Ⅰ 常用的10多種膠水
圖文介紹我常用的10多種膠水(膠粘劑)
日常喜歡在家中鼓搗東西,積累一些用膠經驗。見本論壇很少有專門介紹膠水的帖子,故發此帖供大家參考(想到哪,寫到哪,大家將就看一看)。
看到大家一提起膠水,必然提及502、哥倆好之類的。N年前我也曾一度愛用這些東西。可隨著對膠水接觸得多,發現有性能更好的膠水完全可以取代(下面有述),因此,502、哥倆好之類的膠水基本上已被我摒棄不用,已不列入我的備用材料庫中了。
1、熱熔膠
熱熔膠是電器中經常見到、用到的東西。比如電解電容的固定、排線的固定。小女孩的一些頭飾,也常用這個東西來粘。
這種膠平宜,粘接強度不算高,但也不算差。但勝在填充性好、固化速度較快、易於操作、需多少就用多少,用處廣泛,尤其適用於粘接面大、粘接強度要求不高、需要填充的物體。
相信大家都知道怎麼使用,這里就不多作介紹。需提醒的是,如果平時塵枯使用較多,建議購一把熱熔膠槍為佳。
2、玻璃膠
玻璃膠與熱熔膠有些相似。其防水性能出色,水管、灶台等需防水的地方非他非屬,反而電子電器用處不多(洗衣機、飲水機之類除外)。
但其外形不好修整,粘手粘腳的。一瓶膠開了封之後,放置時間一長,剩下的就會失效。這兩點與熱熔膠區別較大。
他與熱熔膠相似之處是粘接強度都不是很大,具有柔性,都可供臨時性的粘接使用。但玻璃膠固化時間長(有時是好處,可以有更多時間來處置介面),不易清除干凈。
3、602丁晴膠
這膠水粘接強度甚差,卻號稱「強力膠」,真是搞笑.
這膠水雖然粘接強度差,但粘度高(即很粘東西)、屬於悄悉柔性,易清除、也很平宜,我經常需用到。因為,我經常用他作臨時性、無強度要求的粘接,有時缺他還真是不行——比如小電器的底座橡膠腳(或銘牌),蓋住了機殼的固定螺絲,拆修完這個小電器後,就需這種膠來粘橡膠腳(或銘牌),以便下次還可方便拆卸。
4、合眾牌AAA超能膠
這膠水是環氧樹酯型的結構性膠水,即是,具有甚高的粘接強度和硬度的,可以充當機殼,能受力。
此膠水為雙組份膠(即所謂的AB膠),除了粘接強度高外,其固化後還有一個非常突出之處,就是透明的,不怎麼影響被粘物的外觀。可粘對象甚多,鐵、鋁、電木、硬塑料、陶瓷等都可粘(但不可以粘銅材)。因此,我甚喜愛這一膠水,也經常向朋友推介
PS:雙組份膠都提供一支塑料棒,這支塑料棒表面滑溜溜的,不會與膠水粘在一起。用專業述語稱,這種材料屬於LSE(low surface energy,低表面能量)材料,如聚丙烯材料等。低表面能量的材料,絕大部分的膠水都不能對付,僅有極少數型號如3M在業界領先的DP8010和DP8005能粘好,但這兩個型號的膠水很貴(過百元一支),業余使用也不便(混合比例相差懸殊,宜用3M的膠水槍,又得花上數百元)。
由於合眾牌AAA超能膠是環氧樹酯型膠水(3M的DP460、DP190也是此種AB膠),所以,化學/物理特性穩定,不怕水,長時間使用後仍很穩定,不會出現脫膠。在此作一些比較(含丙烯基AB膠與環氧樹酯AB膠的比較):
(1)502膠水雖然是快乾膠水,施工速度快。但化學/物理特性甚差,干後呈脆性,不防振,還怕水。
(2)哥倆好以及後面介紹的卡夫特強力AB膠、3M的DP810,都是丙烯基膠水。丙烯派運洞基膠水優點是,粘接面不需專門處理,略帶油性也不怕,固化速度比環氧樹酯膠快。但化學物理性能不及環氧樹酯膠。曾留意過,哥倆好膠水、卡夫特強力AB膠粘好後,數個月就開始出現變脆和脫膠現象(3M的DP810未留意到,因3M是膠水界的領先廠家,這方面可能會好很多——好像其DATASHEET有講到)。
(3)合眾牌AAA超能膠是透明的, 粘好後不影響外觀。非本次介紹的其他膠水可比(連3M也極少有透明的環氧樹酯膠型號)
(4)哥倆好比502粘得牢,可與合眾牌AAA超能膠相比,差距甚大。接下來介紹的快乾版合眾AB膠,也比哥倆好、502粘得牢。當然,與DP810、DP460比,合眾AAA超能膠的粘接性能要差一些。
PS:3M的各種膠水DATASHEET,列出了各種材料相粘(至少有十種八種)的粘接強度以及固化後的硬度、絕緣強度、熱膨脹系數、溫度適應性、環境適應性如何,都有數據給出。而國內的膠水,一律用文字「模糊」過來,都稱自己的粘接性能很NB,令使用者很迷茫。合眾牌AAA超能膠算是好的了,在說明書列出了有限的兩種材料粘接數據:鋼與鋼 10-18MPa,鋁與鋁 8-14MPa.
——3M的粘接強度見後面的3M膠水介紹
——這個表列出3M DP460的固化後的硬度、絕緣強度及熱膨脹系數
——這是DP810的溫度適應性
——這是DP810的環境適應性(浸潤於丙酮、汽油、酒精等環境中)
實際應用上,我除了粘接電器機殼外,我還曾合眾牌AAA超能膠來粘過陶瓷杯、旅行箱(襯上鋁條起補強作用)、鞋子。其中,粘鞋子的投入產出比最高,因為膠水成本僅數元。圖中為最新的應用——用來粘台燈貝殼罩(膠水未乾前呈黃色,干後則變透明)。
有意思的是,以前我找到此膠水後一直買來用,可近年本地商店沒供貨,我最近還是通過網上的飾物店買到的(店主主要供他粘鑽石、飾物呀什麼的)。
5、合眾牌5分鍾快固AB膠
是合眾牌AAA超能膠的快乾版本。固化速度快了,但粘接性能下降。
實際使用表明,固化速度比不上哥倆好、卡夫特的丙烯基膠水,粘接強度大致與卡夫特的應該差不多。但他應仍屬環氧樹酯型,穩定性會更好。
6、哥倆好之類的膠水
照片中是我前幾年買下沒用完的哥倆好類的AB膠。都是各家商店經常有賣的東西,即大路貨。
當發現接下來介紹的卡夫特強力AB膠可完全取代(卡夫特粘接強度要好一些、按份量計的價錢也低一些,其他基本相同),所以我就不用哥倆好了。
7、卡夫特強力AB膠
兩大支的套裝在網上買是10元左右,份量足。現用於取代哥倆好。在要求不嚴的場合我會使用他,因為固化速度令人滿意。如果是儀表之類需保證長期使用時,則不使用他。
8、704單組份硅橡膠
這種膠水能耐高溫,也能防水,但粘接強度不佳,比不上之前除602之外的膠水。我在實際中應用不多,主要是作備用。曾用過粘電視機的高壓線(防打火),可用。也曾用來粘灶台縫,但以失敗告終,因為使用不長時間後就粘不牢了,只好用回玻璃膠。
9、白乳膠
所謂的手藝白乳膠、木工膠。主要用於粘木頭和紙張,平時用得很少。
10、卡夫特液態生料帶
水管固封用。可取代生料帶,有時使用他比使用生料帶方便。
11、導電膠
這膠水屬於混有了石墨粉的膠水。專用於修遙控器,價錢不高,但用起來效果不錯,能解決問題。只是修復後有一個缺點,即使用時間久了,膠水干後的石墨粉會脫落一部分,有時會造成按鍵誤導通。
12、樂泰222螺紋固封膠
這是大牌子的螺紋固封膠。我主要是用於電器2mm\3mm\4mm螺絲的臨時性固封(即可拆卸),故選了這個粘接強度不高的型號。主要是用於防止螺絲脫落,比如:萬用表柵架的螺絲固定、指針萬用表的開關螺絲。
13、國產340螺絲固封膠
我本人用得不多,但有時需用上,比如車輛、洗衣機運動部件的螺絲固封。所以買了這個大路貨。
14、三喜塑鋼泥
這個是家裡治漏水時買下的,原推薦用於水箱維修、防水治漏,據說是台灣產的。發現挺好用的,干後象水泥,很硬,干前的可塑性強,能封住漏水處
15、3M的DP190 雙組份環氧樹酯結構膠
此膠水是朋友送的,到我手時已過期。曾使用過一兩次,感覺粘接強度不如合眾AAA萬能膠。
此膠水的流淌性甚強,使用上有些不便。所以。3M一些膠水又生產NS為後綴的型號,因為NS代表Non-sag,即無垂滴。
此膠水應屬通用性較強的結構膠,能粘接多種塑料,但性能上不算出色。
16、3M的DP810 雙組份丙烯基結構膠
可能是業界粘接性能最好的丙烯基結構膠。剛買不久,還沒用上,准備在關鍵時刻用。
粘接應用面甚廣,除了LSE材料的,基本上都能粘得很好。性能見附圖。
17、3M的DP460 雙組份環氧樹酯結構膠
可能是業界粘接性能最好的環氧樹酯結構膠,最適合於粘接金屬材料,性能見附圖。已用過粘電木,發覺粘接強度極佳。就用膠水干後形成的硬塊比較,感覺他這一硬塊的強度與國產機殼的塑料相差無幾.
PS:記憶之中,各種雙組份的膠水硬塊強度排序如下(應可反映他們的粘接強度):3M的DP460 > 合眾牌AAA超能膠 > 過期的DP190、卡夫特強力AB膠 > 哥倆好AB膠 > 502瞬間膠
PS:3M的DP190、810、DP460在淘寶上的價錢在50-80元之間,相比之下,合眾牌AAA膠僅數元,是性價比最高的結構膠。
PS:最後附上3M公司的結構性膠水使用指南中的膠水推薦使用表
Ⅱ 求關於貓的所有文章全文
和我的貓一起旅行
我是在鄰居家的車庫後面找到它的。他們都退了休,並且馬上就要搬到弗洛里達去,他們寧願賣掉他們的大部分物品也不願再花錢把它們運到南方。
那年我十一歲,我正在找尋一本泰山的書,或是克拉倫斯 馬爾福德的《豪派龍.卡斯迪(著名西部牛仔名)冒險史詩》,也可能是一本米基.史畢蘭的限制級小說。我找到了它們全部,但接下來我不得不面對殘酷的現實。它們每本五十美分(《給我致命一吻》甚至要整整一個美元),而我只有一個五分鎳幣。
因此我繼續到處翻找,並最終找到了那唯一一本我能買得起的書。它叫做《和我的貓一起旅行》,而作者是普里西拉 華萊士小姐。不是普里西拉,而是普里西拉小姐。多年來我還一直以為密斯(MISS)是她的姓呢。
我翻了幾頁,期望裡面至少能藏有幾張半裸的土著女孩照片。書里根本沒有任何圖片,全是文字。我並不驚訝;不知何故我已經料想到了一個被叫做密斯的作者是不會在她的書里張貼裸體女人的。
我認為對於一名正在為參加少年棒球聯盟而訓練的男孩來說,這本書本身太過華麗也太女性化了——封面上的字體凸出表面,卷首頁雅緻光滑,黃褐色,滑順如絲的布麵包裹著封皮,它甚至還帶有一張書簽,上面系著一條光滑的緞帶。正當我准備將它放回去時,它翻開到了那一頁,上面寫著:限量印刷200冊之第121冊。
這讓我對它另眼相待。只需要一個鎳幣我就可以擁有一本真正的限量書——我怎麼能拒絕呢?我帶著它走到車庫前,老老實實地交出了我的鎳幣,然後等著我的母親挑選完(她總是挑來挑去,卻從來不買——購買意味著要花錢,而她和我的父親從不會花錢買能用更便宜的價格租到的東西,或者,可以更劃算地,能免費借用的東西)。
當晚我面臨一個重大決定。我不想閱讀一本由一位名叫密斯的女人所撰寫的名為《和我的貓一起旅行》的書,但是我把最後一個鎳幣花在了它上面——恩,至少在我拿到下個星期的零花錢之前——而且我已經將我其它的書看過太多遍了,你幾乎可以在它們上面找到我眼睛留下的痕跡。
所以我不甘心地捧起它,然後讀了第一頁,接著是第二頁——突然間我好像被傳送到了肯亞殖民地、暹羅(泰國的舊稱)和亞馬遜。普里西拉 華萊士小姐對於事物的描寫令我如同身臨其境,而當我讀完一章,我感覺好像真的曾經到過那裡一樣。
那是些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城市,城市的名字都充滿了異國情調,像是馬拉開波和撒馬爾罕(蘇聯烏茲別克東部城市)以及亞的斯亞貝巴(衣索比亞首都),還有些名字像是君士坦丁堡( 土耳其西北部港市伊斯坦布爾)我甚至在地圖上都找不到。
她的父親曾經是一位探險家,在很早以前還有探險家存在的時候。她最初的幾次出國旅行是和他在一起,而他無疑讓她領略了那些遙遠大陸的風土人情。(我自己的父親是一名排字工。我多羨慕她啊!)
我有些期望關於非洲的那一章會充滿了暴躁的大象和吃人的獅子,或許非洲確實如此——但那不是她所看到的非洲。非洲或許有血紅的尖牙利爪,但是對她來說它反射著金色的晨曦,即使些黑暗,陰影重重的地方也都充滿了驚奇,但非恐怖。
她可以在任何地方發現美麗。她描寫周日清晨沿巴黎塞納河畔排列的兩百名賣花人,也描寫一支獨秀盛開在戈壁沙漠的脆弱花朵,而且不知何故你知道它們都如同她所述描述的一般驚艷。
突然,嗡嗡作響的鬧鍾鈴聲將我驚起。這是我第一次徹夜未眠。我將書放置一旁,穿好衣服前往學校,並在放學後匆匆回家以便能盡快讀完它。
在那一年裡,我將它讀了不下六七遍。有些段落我甚至能一字不差地背誦出來。我愛上了那些遙遠的異國他鄉,或許也有一點愛上了那位作者。我甚至為她寫了一封書迷信,寄至:「某處的,密斯 普里西拉 華萊士,」當然它被退了回來。
接下來,在秋天,我喜歡上了羅伯特 A. 海因和路易斯L』艾姆的小說,而我一個朋友看到了《和我的貓一起旅行》並因它女性化的封面和女性作者的事實將我取笑了一番,因此我將它放到了書架上,並在之後的幾年裡,我遺忘了它。
我不曾見過她所描述的那些充滿驚奇與神秘的地方。許多事我不曾做過。我不曾出人頭地。我不曾富有也不曾出名。我不曾結過婚。
歲月流逝,我年過四十,我最終准備承認在我的一生中不會發生任何不同尋常或驚奇的事情。我寫過半本小說,但我從未打算將它完成或出版,我花費了二十年徒勞地尋找一個我愛的人。(那隻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尋找一個愛我的人,那可能會更困難,不過我也從來沒有抽出時間去做。)
我對這座城市感到厭倦,也受夠了和那些擁有我不曾擁有過的成功與快樂的人們摩肩擦踵。我出生並成長在美國中西部,而最終我搬到了威斯康星州的諾斯伍德,而那裡最有異國情調的城市都是馬尼托沃克和米諾闊和瓦薩烏,這可與普里西拉 華萊士的書中所描寫的澳門和瑪拉喀什以及那些輝煌的都城相差甚遠。
我的工作是為一家當地周報作版權編輯,對於這家報紙來說,介紹能在哪裡能找到飯館或是正確地刊登房地產廣告遠比正確拼寫新聞故事中的人名更重要。這絕不是世界上最富挑戰性的工作,但我對此已經很滿足了,我也不想去尋找任何挑戰。少年時功成名利的夢想已經隨少年時對愛情與激情的夢想一起逝去了;在這不惑之年,我只求一份安穩的生活。
在一座無名的湖邊我租了一座小屋,距小鎮大概有十五里路。這是一座風韻猶存的老屋:它有一條復古風格的門廊,懸掛著一條幾乎和房屋一樣古老的鞦韆,一條為了我不曾擁有過小船搭建的碼頭延伸至湖裡,甚至還有一條為小屋故主飼養的馬匹所使用的飲水槽。屋子裡沒有空調,但是我也並不真的需要它——在冬天,我蜷坐在火爐邊,讀著最新的平裝恐怖小說。
那是在一個夏末的夜晚,空氣中夾帶著一絲威斯康星州的寒意,我坐在空盪盪的火爐旁,正在閱讀一段槍火四濺的汽車追逐,它們吵鬧地穿過柏林或是布拉格還是別的什麼我永遠都不會見到的城市,這時我突然不禁懷疑起來,我的未來會是這副樣子嗎:一個孤獨的老人,每晚坐在火爐旁,靠閱讀流行小說來打發時間,或許有一條毛毯蓋在他的雙腿上,而唯一陪伴他只有一隻虎斑貓……
由於某些原因——或許是關於虎斑貓的想法——我又想起了《和我的貓一起旅行》。我從沒有養過貓,但是她養過;她曾養過兩只貓,它們總是與她形影不離。
我已經有年頭沒有想起過那本書了。我甚至不知道它是否還在。但是有一種莫名的原因,令我感到一種強烈的沖動要去找到它並且閱讀它。
我走進客房,那裡堆滿了我還沒有拆開的雜物箱。大概有二十多箱書籍,我拆開第一箱,然後是第二箱。我翻出了布拉德伯里、阿西莫夫和坎德勒斯以及哈莫特,更深入的翻找我得到了路德拉姆和阿波勒以及兩本破舊的贊恩 格雷的小說——然後,突然間它出現了,優雅如初。我所擁有的,也是唯一擁有的一本限量書。
就此,在大概三十年後,我再一次翻開了這本書並開始閱讀。如同我第一次讀它時一樣,我完全被它迷住了。書中的每個細節都一如我記憶中的一樣精妙。而且,和三十年前一樣,我忘記了時間,一直讀到天明。
那天早上我沒有做完多少工作。我滿腦子都是書中那些精美的描寫和對那些已不復存在的世界的洞察——接著我開始懷疑普里西拉 華萊士是否依然健在。她或許已經是一位年邁的老嫗,但是也許我可以重寫那封老舊的書迷信並最終將它寄出。
午餐時我去了當地的圖書館,決心找出她還寫過其它什麼書。但在無論是在書架上還是卡片文件櫃里我都一無所獲。(那是一座友好的老式鄉村圖書館;至少十年以後才可能實現電腦化查詢。)
我回到辦公室,開始在我的電腦上搜索她。我找到了三十七位各不相同的普里西拉 華萊士。一位是低成本電影的演員。一位在喬治敦大學教書。一位是駐布拉迪斯拉發(捷克斯洛伐克中南部城市)的外交官。一位是取得巨大成功的觀賞型獅子狗培育者。一位是南卡羅來納一群六胞胎的年輕母親。一位是周日連載漫畫的填字員。
於是,正當我確信電腦無法找到她時,接下來的一行文字躍然出現在我的顯示屏上:
「華萊士, 普里西拉,生於1892,死於1926。著有書籍:《和我的貓一起旅行》。」
1926。這對於一封書迷信來說太遲了,不論是在三十年前還是現在;在我出生時她就已經過世數十年了。盡管如此,我突然感到失落,並且怨恨——怨恨她的英年早逝,怨恨那些人在她離去的歲月里依然活得好好的,卻永遠也無法看到那些她所看到的無處不在的美景。
那些象我一樣的人。
那裡還有一張照片。它看起來像是老舊的棕褐色錫版相片的翻印,那上面是一位纖弱的少女,有著赤褐色頭發和一雙大大的,在我看來卻流露著淡淡的悲傷的黑色眼睛。或者悲傷的只是我自己,因為我知道她死於三十四歲,而她對生命的全部激情也將隨她一起死去。我將那頁紙列印了下來,將它放進我的書桌抽屜,並在這天結束時將它一起帶回了家。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那上面只有兩句話而已。但無論如何,一個生命——任何一個生命都理應得到更多。特別是一個能從墳墓中伸出手臂觸及我的生命,一個能讓我感受到,至少當我閱讀她的書時,讓我感受到或許這個世界並非像我所看到的一樣枯燥乏味的生命。
那天晚上,在我加熱了冰冷的晚餐之後,我在火爐旁坐下,再次翻開《和我的貓一起旅行》,只是翻閱我最喜歡的章節。其中一段是雄偉的象隊在積雪覆蓋的乞力馬扎羅山的映襯下行進,另一段是五月的清晨,她漫步凡爾賽的花園時被花香所吸引。還有一段,在結尾,也是我最喜愛的一段:
「還有那麼多美景等我去看,還有那麼多冒險等我去做,這樣美好的日子令我不由渴望永生。我的信念安慰著我,我由衷的相信:無論我離開這個世界多久,只有依然有人翻開這本書並閱讀它,我就會重獲生命。」
這確實是令人安慰的信念,絕對比我所追求過的任何信念都更加不朽。我從沒有留下任何標記,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來讓別人知道我曾經在這里生活過。在我死後二十年,或許三十年最多,沒有人會知道我曾經存在過,那個叫伊桑 歐文——我的名字,你過去未曾聽說,無疑今後也不會再聽到——的男人曾經在這里生活,工作,死去,他努力地平凡度過每一天,不給任何人惹任何麻煩,而那就是他全部的成就。
與她不同。或許,與她有很多相同。她不是政治家,也不是女武王。沒有一座紀念碑為她而立。她只寫過一本短短的早已被人遺忘的旅行書,並且還沒有來得及寫另一本就死了。她已經去世近四分之三個世紀。又有誰還記得普里西拉 華萊士?
我給自己灌下一口啤酒,然後再次開始閱讀。不知為何,她越是描寫那些城市的異國情調,那些森林的原始野性,它們就越顯得不是那麼異國風情,不是那麼原始野蠻,它們就越發像是家的延伸。我越是讀它,就越發不能明白她是如何做到的。
我被門廊上的嘩啦聲打斷了。該死的浣熊,每晚都肆無忌憚,我想——但是接著我聽到一聲清晰的喵嗚。我最近的鄰居也在一英里之外,對於一隻閑逛的貓來說那足夠遠了,但是我想至少我可以自己走出去一看究竟,如果它有項圈的話,我可以打電話通知它的主人。如果沒有,至少我可以在它和當地的浣熊發生沖突之前趕走它。
我打開門,邁步走上門廊。毫無疑問,有一隻貓在那裡,一隻白色小貓,頭上和身上各有幾點棕斑。我彎下身想將它抱起,但它卻向後退了幾步。
「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溫柔地說。
「他知道,」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他只是害羞。」
我轉過身——而她就在那裡,坐在我的門廊鞦韆上。她做了手勢,那隻貓便穿過走廊跳上她的膝頭。
我曾在今天早些時候見過這張臉,從棕褐色的錫板照片上瞪著我。我曾凝視它幾個小時,直到我記住了它的每條輪廓。
那是她。
「這真是個美麗的夜晚,不是嗎?」她說,而我依然張目結舌地瞪著她。「多麼寧靜。甚至鳥兒也睡去了。」她停頓了一下。「只有蟬兒還醒著,為我們演奏它們的交響樂。」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我只是呆望著她,等待她消失。
「你看起來很蒼白,」過了一會兒她說。
「你看起來很真實,」我最終啞著嗓子說。
「當然了,」她微笑著回答。「我是真實的。」
「你是普里西拉 華萊士小姐,我一定是花了太多的時間去想你以至於我開始產生幻覺了。」
「我看起來像是幻覺嗎?」
「我不知道,」我承認道。「我過去從沒有看到過幻覺,所以我不知道它們看起來象什麼——除非它們都像你。」我停頓了一下。「我想你要比它們美。你有一張美麗的面孔。」
對此她嫣然一笑。那隻貓受了驚嚇,跳了起來,她開始溫柔地撫摸它。「我想你是想要我臉紅,」她說。
「你會臉紅?」我問,暗自希望自己沒有臉紅。
「我當然會,」她回答,「盡管自塔希提島回來以後我也曾懷疑過。他們在那裡乾的事兒啊!」接著,「你剛才正在讀《和我的貓一起旅行》,是嗎?」
「是的,我剛才在讀。自從孩童時代起那就是我最珍愛的書。」
「它是一本禮物嗎?」她問。
「不,我自己買下它的。」
「那真令人高興。」
「最令人高興的是我最終見到了那位帶給我如此多歡樂的作者,」我說,感覺自己好像又變成了一個笨拙的孩子。
她看起來有些迷惑,好像她想要問些什麼。但緊接著她改變了主意,並再次微笑。那微笑和我想像的一樣可愛。
「這是一座非常漂亮的小屋,」她說。「你一直住在湖邊嗎?」
「是的。」
「還有其他人住在這里嗎?」
「只有我。」
「你喜歡獨處,」她說。這是一句陳述,而不是疑問。
「並不盡然,」我回答。「事情就是這么回事吧。人們似乎並不喜歡我。」
該死,為什麼我要告訴她這些?我不由暗想。我甚至都從未對自己承認過這一點。
「你看起來是個非常好的人,」她說。「我很難相信人們會不喜歡你。」
「或許我有點誇大其詞了,」我承認。「通常情況下他們只是根本不去注意我。」我感到有些不舒服。「我並不想你對傾訴。」
「你很孤獨。你需要有人傾訴,」她回答道。「但我想你更需要的只是一點點自信。」
「或許吧。」
她凝視了我很長時間。「你看起來好像正在等待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
「我在等你消失。」
「那難道不可怕嗎?」
「不,」我立刻說。「那很可怕。」
「那你為什麼不幹脆接受我確實在這里的事實?如果你錯了,你也會很快知道的。」
我點點頭。「是啊,你是普里西拉 華萊士,沒錯。那確實是她抗辯的方式。」
「你知道我是誰。或許你也該告訴我你是誰?」
「我的名字是伊桑 歐文」
「伊桑,」她重復道。「那是一個好名字。
」你這么認為?「
「如果我不這么認為我就不會這么說。」她停了一下。「我該叫你伊桑還是歐文先生?」
「請叫我伊桑。我感覺我認識你有一輩子那麼久。」我感到另一場令人難為情的傾訴又開始了。「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甚至給你寫過一封書迷信,但是它被退回來了。」
「我喜歡書迷信,」她說。「我從來沒有收到過書迷信。從來也沒有人給我寫過。」
「我肯定數以百計的人都想寫。他們可能只是無法找到你的地址。」
「可能。」她懷疑地說。
「事實上,就在今天我還在想把它再寄一次。」
「無論你想說什麼,你可以直接告訴我。」那隻貓跳到了門廊上。「伊桑,像那樣靠在欄桿上你很不舒服吧。你為什麼不坐到我身邊來?」
「求之不得,」我站起身說。然後我又想了想。「不,我還是留在這里好了。」
「我都三十二歲了,」她以愉快的口吻說。「我不需要家長看護。」
「跟我在一起,你不需要,」我贊同道。「另外,我也不認為我們還有什麼理由需要他們。」
「那還有什麼問題?」
「說真的?」我說。「如果我坐在你身邊,我臀部的某部分可能就會蹭到你,或者我會不經意間碰到你的手。而……」
「而怎樣?」
「而我不想發現你並非真的在這里。」
「但我是真的在這里。」
「我希望如此,」我說。「但是留在這里我可以更容易地相信這一點。」
她聳聳肩。「如你所願吧。」
「今晚我已經實現了我的願望。」我說。
「那麼為什麼我們不就坐在這里享受威斯康星州夜晚的氣息和微風呢?」
「只要你高興就好,」我說。
「能在這里已經很讓我高興了。知道我的書還在被人閱讀真讓我開心。」她沉默了一會,凝視著黑暗。「今天幾號了,伊桑?」
「四月十七日。「
「我的意思是哪一年。」
「2004年。」
她看起來有一些驚訝。「已經過了那麼久了?」
「自從……?」我有些猶豫地說。
「自從我死去,」她說。「哦,我知道我一定已經死去很久了。我不再有明天,而我的昨天也已經變得那麼久遠。但是,新的千年?那也太」——她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適的字眼——「太過分了。」
「你生於1892年,一個多世紀以前。」我說。
「你怎麼會知道?」
「我在電腦上查過你。」
「我不知道什麼是電腦,」她說。然後,突然:「你也知道我什麼時候死的,是怎麼死的嗎?」
「我知道時間,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那麼請不要告訴我,」她說。「我三十二歲,而且我剛剛才寫完我的書的最後一頁。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或許你也不該告訴我。」
「好的,」我說。然後借用她的措辭說,「如你所願。」
「向我保證。」
「我保證。」
突然那隻小白貓緊張地朝院子里望去。
「他看到他的兄弟了,」普里西拉說。
「或許只是只浣熊,」我說。「它們可是搗蛋鬼。」
「不,」她堅持道。「我了解他的舉動。是他的兄弟在那裡。」
毫無疑問,不一會我就聽到一聲清晰的喵嗚。那隻白貓跳出門廊朝聲音的方向跑過去。
「我最好在他們徹底走丟之前抓住他們,」普里西拉說,從鞦韆上放下腿。「這在巴西曾經發生過一次,我不得不花了差不多整整兩天時間才把它們找回來。」
「我跟你一起去,等我拿手電筒,」我說。
「不,你會嚇到他們的,而且手電筒對於在陌生環境里亂跑的它們也沒有用。」她站起身然後凝視著我。「你看起來是個大好人,伊桑 歐文。我很高興我們最終碰面了。」她傷感地笑了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這么孤獨。」
我還沒來得及向她撒謊,告訴她我過著充實豐富的生活,一點也不孤獨,她就走下門廊,走進院子,邁入了黑暗。突然我有一種預感,她不會回來了。「我們還會再見嗎?」我看著她消失在視野之中,在她身後喊道。
「那取決於你,不是嗎?」黑暗中傳來她的回答。
我坐在鞦韆上,等待她和她的小貓們再次出現。最終,不顧夜晚寒冷的空氣,我睡著了。當我醒來時,清晨的陽光已經灑在在鞦韆上了。
我孤獨一人。
我花了幾乎大半天的時間來說服自己前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它不像是我所做過的任何一場夢,因為我記得它的每一個細節,她說過的每一個字,她做的每一個動作。當然,她並沒有真的拜訪過我,但我還是不能不去想普里西拉 華萊士,因此,最終我停下了手頭的工作,開始使用我的電腦去搜尋更多關於她的信息。
在她名下除了那兩句簡單的話語外再沒有任何更多的信息。我試著搜索《和我的貓一起旅行》,卻一無所獲。我查找她的父親是否也寫過關於他歷險的書;但他沒有寫過。我甚至聯系了幾所她曾經逗留過的旅館,獨自或是和她的父親一起,但是他們都沒有保留那麼久遠的紀錄。
我試著從一條線索追蹤到另一條線索,都毫無成效。歷史幾乎已經將她完全吞噬了,如同某一天它會將我吞噬一樣。除了那本書,關於她的存在我所掌握的唯一證據就是電腦上那兩句簡介,加起來不過十幾個單詞和兩個日期。任何一個通緝犯都不能像她在世人面前那樣從法律面前消失得如此干凈。
最後我從窗口向外望去,才發現夜幕已經降臨,其他人都已經回家去了。(對於一份周報工作是沒有早晚換班一說的。)我在當地的一家餐館停留了一下,買了一份火腿三明治和一杯咖啡,然後返回我的湖邊別墅。
我看了十點鍾的電視新聞,然後坐下來再次翻開她的書,只是想讓我自己相信她確確實實是曾經存在過的。幾分鍾之後我感到不安起來,我將書放回到桌上,然後走出房間去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她就坐在鞦韆上,還是她昨天晚上所坐的位置。有另一隻貓依偎在她身旁,一隻黑色的小貓,卻有著白色腳爪和眼圈。
她注意到我在看貓。「這是瞪眼,」她說。「我認為他名如其貓,你覺得呢?」
「我想也是,」我心煩意亂地說。
「那隻白色的是傻笑,因為他喜歡總是到處淘氣。」我什麼也沒說。最終她微微一笑。「是他們中的哪一個吃了你的舌頭?」
「你回來了,」我最後說。
「當然,我回來了。「
「又是我正在讀你的書的時候,」我說。「我想我從來沒有遇到如此熱愛生命的人。」
「有太多事物值得去愛!」
「對於我們中的某些人來說。」
「它們就在你的身邊,伊桑,」她說。
「我寧願通過你的雙眼去看。就好像每個清晨你都會重生,迎接一個嶄新的世界,」我說。「我想那就是為什麼我一直保留著你的書,那就是為什麼我總是在反復讀它——分享你的所見所感。」
「你可以自己去感受。」
我搖了搖我的頭。「我更喜歡你的感受。」
「可憐的伊桑,」她真誠地說。「你從不曾愛過,是嗎?」
「我嘗試過。」
「那不是我的問題。」她好奇地瞪著我。「你結過婚嗎?」
「沒有。」
「為什麼不?」
「我不知道。」 我決定盡可能給她一個誠實的答案。「或許因為他們當中沒有人比得上你。」
「我並不是那麼特別,」她說。
「對我來說你是。你一直是。」
她皺起眉頭。「我希望我的書能為你的生活增添色彩,伊桑,而不是毀了它。」
「你沒有毀了它,」我說。「你只是讓它更容易忍受。」
「我想知道……」她沉思道。
「什麼?」
「我為什麼在這里。這真是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是保守的說法,」我說。「應該說是難以置信。」
她心煩意亂地搖了搖頭。「你不明白。我記得昨晚。」
「我也是——每一秒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心不在焉地撫摸著貓。「在昨晚之前我從來沒有被喚回過。原來我還不這么肯定。我還以為或許每次被喚回後我都會忘記一切。但是今天我還記得昨晚。」
「我不肯定我是否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可能是我死後唯一一個讀過我的書的人。或即使你是,在這之前我也從沒有被喚回過,甚至你也不能。」她凝視著我很久。「或許我錯了。」
「關於什麼?」
「也許我被帶回到這里的原因並非是我被閱讀。也許這是因為你,你是如此絕望地需要某人。」
「我——」我激動起來,但又立刻平息下來。有那麼一會,感覺就像是整個世界都和我一起靜止了。接著月亮從雲層後露了出來,左邊一隻貓頭鷹鳴叫著飛走了。
「怎麼了?」
「我本想告訴你我並不孤獨,」我說。「但那是個謊言。」
「這沒有什麼可羞愧的,伊桑。」
「也沒有什麼值得吹噓的。」她身上的某些東西令我說出了我從未對任何人說過的話,包括我自己。「當我還是個男孩時,我曾有那麼高的期望。我要去愛我的工作,我要去干出一番事業。我要找到一個女人,去愛她,與她廝守終身。我要去親眼目睹那些你所描述的地方。然而,年復一年,我眼看著這些希望逐一破滅。現在我安頓下來,只為付清賬單,定期去醫生那裡做檢查。」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想我的生活可以被描述成一場徹底破滅的希望。」
「你要去冒險,伊桑,」她輕輕地說。
「我不是你,」我說。「我曾希望我是,但我不是。另外,也不再有任何荒野的地方存在了。」
她搖了搖頭。「那不是我的意思。愛也是一場冒險。你必須冒著受到傷害的危險。」
「我已經受傷了,」我說。「那根本不值一提。」
「或許那就是我在這里的原因。你不會被一個幽靈所傷害。」
該死的,是不會,我想。我大聲問:「你是幽靈嗎?」
「我覺得不像。」
「你看起來也不像。」
「我看起來怎樣?」她問。
「和我想像中的一樣可愛。」
「時代變了。」
「但是美麗永恆,」我說
「你這么說真是太慷慨了,但是我看起來一定很老土。事實上,我所了解的世界在你看來一定非常原始。」她神采飛揚。「這是一個新的千年。告訴我都發生了些什麼。」
「我們曾經在月球上行走——而且我們還在火星和金星上著陸。」
她抬頭仰望夜空。「月亮!」她驚呼道。接著:「既然你可以到那裡去為什麼還要留在這?」
「我不是個冒險者,記得嗎?」
「你生活在一個多麼刺激的年代啊!」她熱切地說。「我總想看到下座山後是什麼。而你——你可以看到下一顆星星後面是什麼。」
「不是那麼簡單的,」我說。
「但確實可以辦到的,」她堅持道。
「或許有一天可以,」我贊同道。「不是在我的有生之年,但會有那麼一天。」
「那你會滿懷遺憾地死去的,」她說.「我肯定我會的。」她仰望星辰,好像想像著她已經飛到了它們中間。「告訴我更多關於未來的事。」
「我對未來一無所知,」我說。
「我的未來。你的現在。」
我盡我所能地告訴她。她著迷於如今上億人在空中往返旅行,著迷於幾乎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汽車,著迷於火車旅行幾乎已經在美國絕跡。而電視廣播的概念更令她痴迷不已;我決定不告訴她自電視出現之後人們的生活變得多麼乏味。彩色電影,有聲電影,電子計算機——她想了解它們全部。她渴望知